第 8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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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8 章
大霆，之所以是這片大陸上唯一的凡人國，且是修仙者們的禁地，那是有緣故的。
傳說，在千年前，這片大陸遭遇了劫難，是一位女仙挺身而出，以身做祭，才拯救了所有人。而那位女仙，最後殞命的地方，就是大霆的國土。她化作銀河，從天上墜下，那以後，滿月河將大霆與外界分割開來。
大霆的人只要買到船票，還是可以出去的，只是出去後就再沒辦法歸來。而外面的人，凡人一進大霆就會忘記過往種種，仙人一進大霆則修為盡散，記憶也會在三天內消失！
在大霆，有兩類人是最特殊的。
一類是皇族，據說他們的祖先有蒼天庇佑福澤延綿，生出的後代智力體力超人一等，而且皇族嫡系能以凡人之軀操控仙器。是以大霆傳承千年，帝位穩固，少有禍亂。
一類是魚人，也就是魚婆的家族。他們當年就生活在大霆國土，是一個仙人門派的采珠人。後來大陸遭劫，魚婆家族的使命就變成了守好三個渡口，順便當仙人們在大霆的眼睛。他們不像皇族可以直接使用仙器靈器，但仙人們也有辦法，造出了可以儲藏靈氣的器具，賜給他們。那名“窺”的鏡子，便是不知道多少代以前的魚婆得到的厚賜。
而傳說中，女仙並未徹底死去，她的神魂入了輪回，時機到了，自會踏風歸來。
一旦女仙歸來，魚婆家族的使命就結束了，仙門會賜予重賞，收為門人。
“那，照你這麽說，妹妹就是那位轉世的女仙，她如今要醒來，這難道不是好事？”
凡人皆向往仙門，卻不知仙門比凡間殘酷千百倍！
而這大霆，因為滿月河隔絕仙凡，凡人們在此安居樂業，又有大霆皇族勵精圖治，更像是這片大陸的世外桃源。
“這……”魚婆面有難色，看著頭上的銀河，欲言又止。
方來只輕忽地看了魚婆一眼，魚婆渾心頭悚然，只覺得那一眼充滿了壓迫感，讓她有將心中所有的秘密盡數傾訴的欲望。
“你快說呀。”方安急道，她這一著急，平時盡量隱藏的能力就忍不住用上了，眼波柔媚誘人沈淪，聲音更似藏著魔力。
魚婆心頭猛顫，暗道，這三人個個都不簡單，她的把戲，竟是一個都不敢用了。
方安紅唇微張，還要催促，魚婆卻察覺她的能力，怕再聽她說話連家裏多少存銀都會當眾說出來，忙道，“姑娘，我這就說。”
“女仙歸來，有兩種方式，一種是轉世之身覺醒了前世的記憶，重頭修煉；一種便是如今這特殊情況，異象發生，女仙被迫覺醒。前一種安全，後一種風險大。”
“此話怎講？”
“大霆因為女仙，有了連仙人們都禁入的屏障，這數百年來，並無外敵，如果屏障破了，外面諸國林立，紛爭不斷，大霆如今的和平不覆存在。這還是只是其一。”
“這其二呢，女仙的仙力多年來和大霆國運綁在一起，她如果覆生，大霆國運震蕩，將有國破之危。”
“其三呢？”方來的聲音透著徹骨冰寒。
魚婆每逢想隱瞞，總是被方來點破，這下是一點其他心思都不敢有了，只得老老實實地說，“外面其實很不太平，如今整個大陸靈氣枯竭，從前的練氣境不過算是修仙入門階，如今已能成為一派之長，築基便可稱霸一方，金丹已成傳說。仙門之間的爭鬥較以往激烈數倍，已經有不少仙國遭遇滅國之禍。”
魚婆看看天空，“我們看到的這條銀河，是這世間僅剩的靈脈，自從女仙隕落，靈脈也就沈寂了。如今靈脈要喚醒女仙，本是天大的好事，只是女仙覆生需要大量的靈力，單單這條靈脈是不夠的，而世間已經找不出其他靈脈了。怕就怕，女仙覆生到一半，靈力無以為繼，要麽灰飛煙滅，要麽從此墮魔。”
“那依你說，如今該如何？”方來眉心緊皺，他知道一些事，卻不像魚婆這般能和外界聯系，所以知道的不是那麽清楚。此時看著方好，只覺得心痛到無法呼吸，若她從此消失，那……他眼中森寒，手捏緊了劍柄。
“這，我就是個看門的老婆子，實在是不知啊。”魚婆慌道，方來散發的氣息太駭人，她好怕下一刻就沒了項上人頭。
“你沒辦法，那些人總該有什麽辦法吧？”
“你是說？”魚婆難以置信地看著方來。那可是世上最後一條靈脈，不止女仙需要，數不盡的修仙人也需要，若是靈脈覆蘇女仙將醒的消息傳出去，整個大陸都將為之沸騰，怕就怕，到時候所有的修仙人蜂擁而來，渴望能分一杯羹。而大霆區區凡人國，在底蘊深厚的仙人門派面前，豈不是任人宰割？
“大霆的國運，不會因一人而斷。”方來錚錚有聲道，“大霆更不會因為一群快和凡人相差無幾的廢物而滅國。”
方來看向魚婆，“你這個婆子，真不老實。老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，年初一個江湖人一劍挑了曾經名滿天下的綠萍宗，這事兒你不會不知道吧？”
魚婆頓時腿軟，恨不得跪到地上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，這樣就不用面對方來了。這個大霆太子太難對付了，簡直是深不可測。這大霆，明明只有她能和外面聯系，他如何還知道外面的事情？
“那江湖人，卻也死的極慘呢，這就是凡人挑戰仙人的下場。”魚婆默默嘀咕，卻並不敢讓方來聽見，覷見方來的神色越發不耐，忙道，“我這就聯系他們。”
魚婆伸向懷中的手顫抖著，明明平時做來無比簡單的一件事，今日她竟是連試三次，這才拿出懷中那張玉牌。
只見魚婆將玉牌捧在手中，嘴唇微張，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，但奇怪的是，那黯淡的玉牌頓時水潤動人，靈光閃耀，隔了好一會兒，那頭傳來一道不耐煩的聲音，“何事稟報？”
“魚十三給大人請安。”魚婆誠惶誠恐地說，“銀盤渡出現異象。”
“什麽？”那頭像是摔碎了什麽東西，有另一個蒼老的聲音驚道。
“細細說來。”
魚婆覷著方來的臉色，將方好的異狀說了。
那頭沈默良久，才道，“世間已無真仙，那位女仙若能早三百年歸來，整個大陸或有轉機。如今，且看天意吧。”
“大人，那現在怎麽辦啊？”魚婆說話時，都已經破了音。那玉牌在她手裏搖搖欲墜，方安怕玉牌摔下來，伸手托舉著魚婆的手。
“你的使命已完成。”那個蒼老的聲音道，“女仙若是覆生不成，很大可能墮魔，一旦墮魔，方圓千裏，都將草木不生，生靈斷絕。覆生過程約莫七天，還有時間，你且帶著家人，速速逃命去吧。
“謝謝大人指點。謝謝大人指點。”
方安聽罷，心神震蕩，也顧不上還托著魚婆的手，而魚婆的手跟篩糠似的，那玉牌還是從她手中飛了出去，眼看著就要落在地上，只見方來不知何時提劍在手，劍尖輕挑，那玉牌在空中劃出一道弧，穩穩落盡他掌心。
“魔一旦降生，會不斷外侵，他們能逃到哪裏去？你們又能躲到什麽時候？”
“你是……大霆太子？”蒼老的聲音道。
“正是在下。”
“若是你在現場，此事或有轉機。”
“洗耳恭聽。”
“你們大霆方家，本和那位女仙淵源頗深，她的靈器你們能用，她的靈脈說不定你們也能喚得動。只要你願意犧牲自己，吸收了那條靈脈，她自然無法覆生。”
“難道我就不會墮魔嗎？”
“你不會。”那頭肯定地說，“她墮魔，另有因由。你頂多肉身碎裂，和靈脈一起凝為山脈。”
“那就這麽辦。”方來沒有考慮，就直接道。
那頭嘆息一聲，“聽聞大霆太子，文韜武略，人中極品。真是可惜了。”
“別廢話。”
“你且記下這口訣，等到月上中天，銀光灑滿整個大霆的國土時，以血為祭，反覆默念口訣，成不成，也只能看天意。”
“好。”
玉牌忽地碎了。兩邊的通訊徹底斷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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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霆，之所以是這片大陸上唯一的凡人國，且是修仙者們的禁地，那是有緣故的。
傳說，在千年前，這片大陸遭遇了劫難，是一位女仙挺身而出，以身做祭，才拯救了所有人。而那位女仙，最後殞命的地方，就是大霆的國土。她化作銀河，從天上墜下，那以後，滿月河將大霆與外界分割開來。
大霆的人只要買到船票，還是可以出去的，只是出去後就再沒辦法歸來。而外面的人，凡人一進大霆就會忘記過往種種，仙人一進大霆則修為盡散，記憶也會在三天內消失！
在大霆，有兩類人是最特殊的。
一類是皇族，據說他們的祖先有蒼天庇佑福澤延綿，生出的後代智力體力超人一等，而且皇族嫡系能以凡人之軀操控仙器。是以大霆傳承千年，帝位穩固，少有禍亂。
一類是魚人，也就是魚婆的家族。他們當年就生活在大霆國土，是一個仙人門派的采珠人。後來大陸遭劫，魚婆家族的使命就變成了守好三個渡口，順便當仙人們在大霆的眼睛。他們不像皇族可以直接使用仙器靈器，但仙人們也有辦法，造出了可以儲藏靈氣的器具，賜給他們。那名“窺”的鏡子，便是不知道多少代以前的魚婆得到的厚賜。
而傳說中，女仙並未徹底死去，她的神魂入了輪回，時機到了，自會踏風歸來。
一旦女仙歸來，魚婆家族的使命就結束了，仙門會賜予重賞，收為門人。
“那，照你這麽說，妹妹就是那位轉世的女仙，她如今要醒來，這難道不是好事？”
凡人皆向往仙門，卻不知仙門比凡間殘酷千百倍！
而這大霆，因為滿月河隔絕仙凡，凡人們在此安居樂業，又有大霆皇族勵精圖治，更像是這片大陸的世外桃源。
“這……”魚婆面有難色，看著頭上的銀河，欲言又止。
方來只輕忽地看了魚婆一眼，魚婆渾心頭悚然，只覺得那一眼充滿了壓迫感，讓她有將心中所有的秘密盡數傾訴的欲望。
“你快說呀。”方安急道，她這一著急，平時盡量隱藏的能力就忍不住用上了，眼波柔媚誘人沈淪，聲音更似藏著魔力。
魚婆心頭猛顫，暗道，這三人個個都不簡單，她的把戲，竟是一個都不敢用了。
方安紅唇微張，還要催促，魚婆卻察覺她的能力，怕再聽她說話連家裏多少存銀都會當眾說出來，忙道，“姑娘，我這就說。”
“女仙歸來，有兩種方式，一種是轉世之身覺醒了前世的記憶，重頭修煉；一種便是如今這特殊情況，異象發生，女仙被迫覺醒。前一種安全，後一種風險大。”
“此話怎講？”
“大霆因為女仙，有了連仙人們都禁入的屏障，這數百年來，並無外敵，如果屏障破了，外面諸國林立，紛爭不斷，大霆如今的和平不覆存在。這還是只是其一。”
“這其二呢，女仙的仙力多年來和大霆國運綁在一起，她如果覆生，大霆國運震蕩，將有國破之危。”
“其三呢？”方來的聲音透著徹骨冰寒。
魚婆每逢想隱瞞，總是被方來點破，這下是一點其他心思都不敢有了，只得老老實實地說，“外面其實很不太平，如今整個大陸靈氣枯竭，從前的練氣境不過算是修仙入門階，如今已能成為一派之長，築基便可稱霸一方，金丹已成傳說。仙門之間的爭鬥較以往激烈數倍，已經有不少仙國遭遇滅國之禍。”
魚婆看看天空，“我們看到的這條銀河，是這世間僅剩的靈脈，自從女仙隕落，靈脈也就沈寂了。如今靈脈要喚醒女仙，本是天大的好事，只是女仙覆生需要大量的靈力，單單這條靈脈是不夠的，而世間已經找不出其他靈脈了。怕就怕，女仙覆生到一半，靈力無以為繼，要麽灰飛煙滅，要麽從此墮魔。”
“那依你說，如今該如何？”方來眉心緊皺，他知道一些事，卻不像魚婆這般能和外界聯系，所以知道的不是那麽清楚。此時看著方好，只覺得心痛到無法呼吸，若她從此消失，那……他眼中森寒，手捏緊了劍柄。
“這，我就是個看門的老婆子，實在是不知啊。”魚婆慌道，方來散發的氣息太駭人，她好怕下一刻就沒了項上人頭。
“你沒辦法，那些人總該有什麽辦法吧？”
“你是說？”魚婆難以置信地看著方來。那可是世上最後一條靈脈，不止女仙需要，數不盡的修仙人也需要，若是靈脈覆蘇女仙將醒的消息傳出去，整個大陸都將為之沸騰，怕就怕，到時候所有的修仙人蜂擁而來，渴望能分一杯羹。而大霆區區凡人國，在底蘊深厚的仙人門派面前，豈不是任人宰割？
“大霆的國運，不會因一人而斷。”方來錚錚有聲道，“大霆更不會因為一群快和凡人相差無幾的廢物而滅國。”
方來看向魚婆，“你這個婆子，真不老實。老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，年初一個江湖人一劍挑了曾經名滿天下的綠萍宗，這事兒你不會不知道吧？”
魚婆頓時腿軟，恨不得跪到地上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，這樣就不用面對方來了。這個大霆太子太難對付了，簡直是深不可測。這大霆，明明只有她能和外面聯系，他如何還知道外面的事情？
“那江湖人，卻也死的極慘呢，這就是凡人挑戰仙人的下場。”魚婆默默嘀咕，卻並不敢讓方來聽見，覷見方來的神色越發不耐，忙道，“我這就聯系他們。”
魚婆伸向懷中的手顫抖著，明明平時做來無比簡單的一件事，今日她竟是連試三次，這才拿出懷中那張玉牌。
只見魚婆將玉牌捧在手中，嘴唇微張，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，但奇怪的是，那黯淡的玉牌頓時水潤動人，靈光閃耀，隔了好一會兒，那頭傳來一道不耐煩的聲音，“何事稟報？”
“魚十三給大人請安。”魚婆誠惶誠恐地說，“銀盤渡出現異象。”
“什麽？”那頭像是摔碎了什麽東西，有另一個蒼老的聲音驚道。
“細細說來。”
魚婆覷著方來的臉色，將方好的異狀說了。
那頭沈默良久，才道，“世間已無真仙，那位女仙若能早三百年歸來，整個大陸或有轉機。如今，且看天意吧。”
“大人，那現在怎麽辦啊？”魚婆說話時，都已經破了音。那玉牌在她手裏搖搖欲墜，方安怕玉牌摔下來，伸手托舉著魚婆的手。
“你的使命已完成。”那個蒼老的聲音道，“女仙若是覆生不成，很大可能墮魔，一旦墮魔，方圓千裏，都將草木不生，生靈斷絕。覆生過程約莫七天，還有時間，你且帶著家人，速速逃命去吧。
“謝謝大人指點。謝謝大人指點。”
方安聽罷，心神震蕩，也顧不上還托著魚婆的手，而魚婆的手跟篩糠似的，那玉牌還是從她手中飛了出去，眼看著就要落在地上，只見方來不知何時提劍在手，劍尖輕挑，那玉牌在空中劃出一道弧，穩穩落盡他掌心。
“魔一旦降生，會不斷外侵，他們能逃到哪裏去？你們又能躲到什麽時候？”
“你是……大霆太子？”蒼老的聲音道。
“正是在下。”
“若是你在現場，此事或有轉機。”
“洗耳恭聽。”
“你們大霆方家，本和那位女仙淵源頗深，她的靈器你們能用，她的靈脈說不定你們也能喚得動。只要你願意犧牲自己，吸收了那條靈脈，她自然無法覆生。”
“難道我就不會墮魔嗎？”
“你不會。”那頭肯定地說，“她墮魔，另有因由。你頂多肉身碎裂，和靈脈一起凝為山脈。”
“那就這麽辦。”方來沒有考慮，就直接道。
那頭嘆息一聲，“聽聞大霆太子，文韜武略，人中極品。真是可惜了。”
“別廢話。”
“你且記下這口訣，等到月上中天，銀光灑滿整個大霆的國土時，以血為祭，反覆默念口訣，成不成，也只能看天意。”
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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